上元书

一
在早晨，合掌的叶子在默诵
虚空的鸟，在鸣啭
风，在使人冷却
金属在发烫，血肉在焦烂
墙在进行民主
语言在收割舌头
轮子在轮子上裂动
一枚果实，在后退
在掉入一张纸币
但此刻宋朝正值午夜
我在屋外
大雪在饮酒
银子在皇帝手中
我只有忧愁
二
我的父亲在纸币里耕种一棵果树
他细节上的沦丧
养育了我飞越眼睛的鹰
哦高山流水，爱情模糊
我使空成为一双手
三
樵夫可能是一个童子
松果不一定在爆裂中念经
故乡是炊烟指向的地方
词语在推着月光的窗
——我走向祭坛
还是被饮尽？
这是回忆中一个宋朝夜晚
尽管并不感到冷，尽管雪花
开始成熟时的透明
四
他们用芦苇交谈
他们用两片河岸交谈
他们心无旁骛，追随一枝桃花
或是看一只白鹭
他们荡舟，他们藏于荷叶
他们像两把桨
间或于水中笨拙地相撞
他们长久地交谈
直到用尽了落日
直到月亮——
那在水面上支离破碎的月亮
被他们语出的气泡吞噬
五
我将积累越来越多的毒素
在黑暗中不停地洗手，这倦躁的夜
没有宫闱，只有你在地图上为我
擦拭的众多茅草屋，大雨中
无法推敲，无法辞筑
像一条条闪光，撒满粗质裸盐的道路
无用，不遇，被你指于那
从未诙明的圆月中
（第三十三届全国大学生樱花诗歌邀请赛获奖作品）